第(2/3)页 “好一处阴阳交冲之地。”道人驾云俯观,眼中闪过一丝玩味。宗门将这等要冲交予自己镇守,打磨之意不言自明。 若是明珠美玉,自然因此生辉,可要是砖石,便只有粉身碎骨一个下场。 “玄真子师伯毕竟是剑修一脉……行事作风往往酷烈,于人如此,于己也是一般,他这样的性情与宗门过往万年的风气冲突,也就难怪反对弹劾不绝了。” 正思索间,前方云层间忽有三道遁光闪出。三名身着太清服饰的修士踏剑而来,为首者面容刚毅,腰间悬着黄云纹样的玉牌。 “可是陆镇守当面?在下黄云府执事赵寒山,奉府主之命特来相迎。” 陆城目光扫过三人,见其修为皆在金丹后期,气度沉稳,显然久经战阵。他微微颔首: “有劳赵执事。” 赵寒山侧身引路,剑光转向东方:“府主已在黄云殿设宴,各峰主事皆至,专候镇守驾临。” 云霞流转间,七座山峰渐显轮廓。中央主峰上,一座道宫大殿巍然矗立,檐角悬挂的铜铃随风轻响,荡开层层灵光。 “黄云七峰,东峰掌刑罚,西峰司灵植,南峰主炼器,北峰统道兵,中三峰分别为府主居所、庶务殿所在,以及万法殿。” 陆城闻言眼中精光一闪:“道兵?” “正是。”赵寒山闻言面露难色:“只是前任镇守调离时已然带走了亲信道兵,如今北峰只剩些老弱残兵怕是不堪驱用…” 像这样的边府,往往会派遣两位化神修士坐镇,一位是府主,一位则是镇守使。 府主通常是不理兵事的,同时也是一府之地最后的保障,手上往往有空间法宝,在事不可为时,可以带着本地精华修士,转进撤离避敌锋芒。 有些时候,宗门也会派遣元婴境界真传,携带宗门道兵镇守边府,以生死磨砺修士道性,以求突破。 云霞渐散,陆城随赵寒山按下遁光,黄云府的全貌逐渐展露眼前。 七座山峰如北斗排列,中央主峰上的黄云殿金顶在夕阳下熠熠生辉。 然而最引人注目的,却是黄云府万里之地,那黑压压跪伏如蚁般的众多人群。 “这是…”陆城见此眉头微皱。 赵寒山则是恭敬答道:“回镇守,这是黄云府或者说附近地域的传统。历任镇守使皆要在此驻守数百年,保境安民,故而百姓自发跪迎。” 他顿了顿,声音压低几分接着道:“甚至今日府中修士也都在此列。” 陆城目光扫过山道,跪在最前排的修士们法袍纹饰各异,但显然都是身怀法力的修士。他们低垂着头,姿态恭谨。 后方凡人更是绵延数里,不少人额头紧贴地面,不敢抬眼。 “这般阵仗未免太大了些。”陆城这样言说一句,然后继而道:“有心了。” 若是一个地域万年以来的传统,那自己也没有必要强行去改变。这种形式,也可以让每一任镇守使,感到手中权责之重。 他缓步走过跪拜的人群,道袍拂过石阶,发出细微的沙沙声。直到他行至殿前广场,才听得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起身声。 “陆师侄来了?快快请进!” 黄云殿大门洞开,一位鹤发童颜的老者笑吟吟站在阶上。他身着素白道袍,腰间悬着枚青玉令牌,正是黄云府主韩青云。 陆城执礼甚恭:“晚辈陆城,拜见令狐府主。” “免礼免礼。”韩青云上前亲切地挽住他手臂,继而言道:“你初来乍到,今晚就当是接风洗尘,莫要拘束。” 殿内早已摆开宴席。灵果珍馐陈列玉案,蛟脂灯映得满室生辉。 陆城被引至主宾位就座,余光扫过两侧。 东首坐着位剑眉星目的玄袍修士,腰间法剑森然;西侧则是位执扇的儒雅男子,正含笑打量他。 “这位是执法长老张傲风,这位是庶务长老谢景和。”韩青云逐一的介绍:“其余各峰主事你也会慢慢认识。” “传法长老赵德言前些年镇压地脉,伤势未愈,过些日子,再介绍给你相识。” 酒过三巡,气氛渐热。侍酒童子捧上一坛封泥老酒,韩青云亲自拍开,顿时满殿飘香。 “这坛尘封了三百年的‘还真酿’,专为陆师侄准备的。”韩青云笑道,“此酒以黄云山特有的‘黄桃果’为引,佐以七种灵药,最能滋养元婴。” 陆城举杯轻嗅,果然灵气逼人。 那一日宴饮,宾主尽欢,席间执法长老张傲风还数次过来敬酒,给陆城的感觉是一位极为热诚的人。 “这位傲风真君,为我黄云府第三高手,生于黄云府辖下一座凡人小镇,幼时家贫,父母皆为佃农。因根骨上佳,被收入外门道院,却因无钱缴纳束脩,只能甘当杂役半工半读。十五岁时,娶了自己恩师之女,才得以精进道业。 金丹大成后,主动请缨镇守玄阴魔涧哨塔。某夜数千鬼卒涌出,同他驻守的七名修士皆欲弃塔而逃。张傲风以禁法封住退路,厉喝:“退者斩!”而后带领众修持剑守塔三日,待援军赶到时,塔前尸鬼堆积如山,阴气如墨,那时他左臂已被鬼将撕去,仍以齿咬剑柄钉杀一名鬼将。战后在哨塔前立碑,刻‘怯战者死’四字,自此黄云府修士闻其名而肃然。” 酒宴当中,韩府主坐在陆城的上首处,闲谈言语,聊起这位执法长老张傲风,言谈之间多有欣赏。 “蓬门陋巷非吾碍,曲直随心道自成。出身寒微对于此等人物来说,不是耻辱。” 陆城听闻张傲风的事迹之后,也对其更添几分欣赏之意,举起酒杯,遥遥相敬,让这位张真君起身回敬,神色激动。 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