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52 大结局-《重生之谋妃天下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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静云大师捏着线香,手指轻轻颤抖,随即将这根香插入了香炉之中。
“静云师父,我一贯知道你的本事,但只要你肯出手,对付区区一个容氏,应是不难吧。”
容思情眼中透出如火一般的光芒,似乎要穿透静云大师清瘦的脸颊。不知为何,她每次看到这个静云大师,内心之中就有一丝难以言喻的畏惧。那双充满悲悯的眸子,却又似乎能看透自己全部的心思。没有错,如果没有这个静云大师,当初她就不会遭受到引诱,成为太子的女人。
可是这一切,容思情没有后悔,比起那个自己根本也看不起的丈夫,她与昙敏彰的偷情,让她感受到报复的快感。
良久,只见静云大师轻轻一笑,随即笑道:“不过是件小事情,有何为难呢?既然人选你都已经挑选好,我就助七皇妃你一臂之力。”
容思情闻之,面露喜色:“静云大师是同意了?”
静云大师紧紧的扣住了袖中佛珠,轻轻说道:“这是自然。”
容思情没有留意到静云大师的眼神,她沉醉在复仇的幻想之中。这一生之中,容思情最恨的两个人,那就是贺兰火和容思秀。本来满腹才学的她可以嫁给太子,可是却被人从高高在上云彩之上拉扯下来而落入泥地之中。
“贺兰夫人是个极为善良的人,很多人求神拜佛,看似对菩萨诚心,可是终究不过是为祈求自己的福运。然而贺兰夫人其实不怎么相信鬼神之说,她甚至不乐意为拜神求佛捐献太多的银钱。然而却为我在京中开设的善堂捐赠不少银两。这样子的人,自然是极好极好。”
听静云大师说到了这儿,容思情却是不由得冷冷哼了一声。
“我与她乃是方外之交,若请她来祥云庵,容氏自不会拒绝。后来我约她前来,准备好糕点,在糕点之中下药,等容氏昏迷之后,你再将那谢想带来,成其好事,再闹得众人皆知。这样一来,岂非顺了你的心愿。”
容思情原本还担心静云大师不乐意答应此事,如今却听到静云大师一口答应,心中自然欢喜。于是,这条毒计就此订下,容思情心满意足。
“那我后日命我丫鬟秋情领着那谢想前来,一切都麻烦静云大师了。”
容思情内心之中暗暗盘算,待事成之后,再将这儿秋情杀了。贺兰火毕竟不是当初那个无依无靠的孤女,她千方百计,不知廉耻的勾搭上了海陵王爷,显然不是如今自己能得罪得起的。
秋情是她精心训练出的心腹,可是容思情不愿意这件事情沾染到自己身上。而说实在话,她内心之中对贺兰火有着一种说不出的畏惧。这个女人冰冷如魔鬼一般的眼神让容思情感觉到不寒而栗。
到了后日,天色初明,一辆马车就向着祥云庵行驶而去。
静云大师已经在庵前等候,亲自相迎。但见这马车停下了之后,容氏缓缓的从马车上下来。虽然容氏年纪已经不轻了,可是仍然有着娟秀的风韵。容氏性子是比较矜持的,尽管她曾大胆的和贺兰宁远私奔,但是容家的家教仍然影响着容氏平素的行事风格。只见如今容氏脸上带着面纱,容貌看着朦朦胧胧。
“让静云大师这样久等,实在让容氏惭愧。”
“夫人说哪里话,夫人如此善心,让贫尼禁不住欣然等待。”
两人一并进入,容氏揭开了面纱,露出了脸容。她气色有些不好,只说自己因为春日的冷热无常,因此而生病了。
“夫人如此殷切,这般早就前来,庵里也准备了一些糕点,可否要用上一些。”
随即静云大师送上一些庵里做的糕点,这祥云庵的素斋做得不错,糕点更是做得精美。毕竟这里往来也有不少权贵,他们虽然会本着菩萨慈悲之心用一些素食,然而嘴又刁得很。故此祥云庵为了笼络住这些信众,在素斋之上很是费心。容氏虽然不是贪图口腹之欲的人,然而却也很喜爱这祥云庵的糕点。
静云大师吩咐送上来的糕点都是新鲜做的,尚自热气腾腾。
眼见容氏轻轻的点下头,一边一个面容清秀的小尼则送上了雪白的瓷碟及一双筷子。这筷子亦是乌木所做,且镶嵌了银线,做工极为精美。
容氏不由得叹了口气说道:“实在是太奢侈了,用具也不必这样精致。”
“总不能拿粗糙之物让夫人用。”静云大师在一边说道。
容氏亦品尝了几块糕点,随即就被静云大师领入内室之中。也不多时,容氏就在幽幽的烟雾之中渐渐昏迷过去,唯独那静云大师面上浮起了幽暗的笑容,轻轻的念了声佛。
就在这个时候,一名艳丽的小婢领着一名中年男子进入。这位艳丽的小婢,则正是秋情了,她目光落在了这名中年男子身上,显然是无不鄙夷,眸子之中隐隐蕴含一股说不出的厌恶。
不过是流露街头的青皮而已,容氏这样一位贵妇人,居然认识这样子的人,这实在是自折身份。秋情心知这个谢想事成之后,少不得会被灭口,然而秋情却也并不知道,容思情亦是对她动了杀机!
可怜秋情浑然不觉,并不知晓自己亦是成为了弃子。
至于谢想,内心之中却又是忐忑不安。以他的敏锐,自然察觉到容思情的不怀好意。他不至于如此愚蠢,以为自己真能享受到容思情嘴里说的那些钱财。
就在这个时候,躺在房中的容氏,眼中却是透出了一丝锐利的光芒。
当秋情和谢想踏入了房中之极,只见一道身影宛如清风一般掠起,但听着啪啪声响,这秋情和谢想顿时被打晕。
“容氏”的眼中浮起了灼灼的精光,那眸子深处甚至有一丝愤怒。真正的容氏是个性情恬淡,且秀丽大方,心底仁慈的一个人。可是就是这样子一个与世无争的女子,却有人将这种污秽的计划加诸在容氏身上。
只见“容氏”将自己面上的面具扯下,露出一张清秀而平凡的脸容,一双眸子隐隐掠动了锐利的光芒。这个“容氏”不是罗紫裳又会是谁呢?
罗紫裳轻轻的抖动身子,将束缚身子的宽带和垫物尽数退下,整个人身形却又发生了变化。
随即罗紫裳从袖中掏出了一柄雪亮的匕首,这匕首闪闪发光,罗紫裳的眼中透出了几许杀意。
接下来,就开始照着王妃计划行事。
天色渐渐亮了,祥云庵庵门亦是车马云集,多了若干香客,其中亦有不少的名门贵妇。
冯夫人被扶着缓缓下了马车,她身为尚书之气,虽然年到中年,却也仍然是保养得益,仍然肌肤白腻。
来到祥云庵,冯夫人在祥云庵花销了不少银两。庵内的小尼将冯夫人恭恭敬敬的迎进去,当冯夫人看到一些在祥云庵出入的贫家女子时候,她下意识的皱起了眉头。
静云大师就是太仁慈了些,这样的佛门境地,好好的却是让这些低贱之人弄得乌烟瘴气!
好在内堂布置得十分雅致,也没有那么些个不相干的人进进出出。
就在这个时候,一道黑影蓦然闯过来,狠狠的撞了冯夫人一记。
冯夫人只依稀看出是个穿着粗布衣衫的少年,她被如此冒犯,待她反应过来,方才发现自己腰间一块翡翠玉佩居然就此丢失了。冯夫人顿时怒极,不由得命下人追去。
可是当冯夫人的下人追到一个房间之中时候,顿时被里面的场景吓呆了。
原来这房中居然有两个死人,一个是中年男子,一个是妙龄的丫鬟。他们都已经断气,倒在了血泊之中,冯家的丫鬟顿时尖叫了一声,又引来了无数的人围观。
很快,护城守卫顿时赶来,以发生凶杀案为名,彻底搜查祥云庵。
原来容氏的丫鬟鸳鸯只觉得那谢想不对,故此将此事告诉给了贺兰火。贺兰火干脆命罗紫裳假扮容氏,杀了这两个人,这既是对幕后主使的一个警告,且又有搜查祥云庵的一个借口。
然而结果却大大出乎贺兰火的意料之外,在搜查的同时,这些城卫居然在祥云庵发现一些身上有伤,且身怀武功的江湖人。当他们欲将这些人带走审问的时候,这些人居然奋力反抗,若非贺兰火早将隋远卫的精英带来,恐怕会让这些人就此逃脱而去。
当这些匪首尽数被擒获之后,贺兰火有了一个出乎意料之外的发现,那就是这些匪徒,正是当日在农神祭上刺杀胤帝的刺客。同时从祥云庵搜出的若干证物,皆可表示,祥云庵一直在支持包庇这些大胤的逆贼。
而这些逆贼的首领,居然是祥云庵那位深受众人尊敬,且颇有名望的女尼静云大师。
审讯室中,静云大师容貌已经失去了往日的慈祥,一双眸子如冰一样的寒冷。
只是当贺兰火看到静云的时候,却知道这个面容清瘦的中年女尼,是何等厉害的一个高手。在围捕静云之时,她甚至用手上这串佛珠连续绞杀了十数名高手!这种残忍的杀人手段,令人不寒而栗。
最后静云一身缁衣染满了鲜血,在双手皆已中剑的情况之下,她方才被顺利擒拿。
将祥云庵这一干逆贼捉拿,纵然早有准备,付出的代价却也是决计不少。
然而贺兰火的内心之中,非但没有一丝一毫的欢喜,反而隐隐有着一丝不安。
这些潜伏在京城的刺客和逆匪居然这样轻而易举的被找出来,这让贺兰火隐隐有些不真实的感觉。姜无缺是这样子容易轻而易举,然后束手就擒的男人吗?
更何况这些刺客虽然尽数成擒,姜无缺却是不见踪影。
而如今,贺兰火目光落在了静云的身上时候,这种感觉就更加的强烈了。
眼前的静云是如此的冷静,这可以说是一个凶悍的匪人面对生死的悍然不畏死,然而贺兰火感觉得到,静云之所以如此冷静,显然还有几许别的原因。她甚至感觉到,静云的这种冷静,是对自己的一种嘲讽。
一边的隋远卫卫士悄然说道:“王妃,这老尼一直一语不发,可是需要用刑?”
贺兰火看着静云那漠然的脸容,她心中忽的有了一种极为强烈的感觉,那就是就算对静云用刑,她也不见得会招认。因为比起身体上折磨,这个中年女尼内心之中显然有着如火一般的愤怒。
“待我与她问话之后说吧。”贺兰火如此说道。
“这位便是海陵王妃?”想不到静云居然就在这个时候开口了。
这个短短几年时间就在京城扬名的女尼,用这样子的目光看着贺兰火。
贺兰火眼观鼻,鼻观心,轻轻点头。
静云冷笑一声,随即说道:“王妃是个不信神佛的人,所以很少与贫尼打交道。也对,昙青诀那样子的人物,所娶的女子也必定是非凡的。又怎么会如此软弱呢?如今我既落在你们手中,纵然不怕严刑审讯,可是也知道愿赌服输,既然自己已经落在你们手上,必定是要招认的。只是这些小喽啰,也不配审讯于我。而现在,我要求见昙青诀一面,否则你们纵然将我杀了,我什么也不会说的。”
贺兰火眸光与她对视,良久方才说了一声好!
当昙青诀到来时候,静云触及昙青诀的脸容,她蓦然尖声一笑,嗓音之中蕴含了浓浓的凄厉狠绝。
昙青诀不动声色的说道:“你究竟有何事,因此执意要见我?”
静云的眼神实在是太古怪了,可是昙青诀能肯定的则是,自己绝没有见过这个女子。
“你的这双不吉的眸子,倒与惠妃那个贱人相似之极。”
静云脸上的肌肉轻轻的颤抖,话语未落,一道金色的玄气顿时拍上了她的胸口,随即便听到了咯咯的声音。一瞬间,静云两根肋骨尽断!
昙青诀不动声色,缓缓将自己手掌收回,淡淡说道:“若你再对我亡母有一丝一毫的不敬,我绝不会容情!”
但见昙青诀的脸上浮起了点点锐利,无论任何人,都绝不能对死去的完颜海珠不敬!
贺兰火悄然的将自己的手掌伸过去,覆盖在昙青诀手掌背后,安抚似的轻轻一捏。
静云看着昙青诀的这一双琉璃色眸子,微微有些恍惚,曾经她看到过一双类似的眼眸,可是那双琉璃色眸子之中只有无限的哀愁和悲伤,却没有这般锐利的杀意。
静云蓦然放声大笑了几声,伸出手指轻轻擦去了嘴角的猩红。
“我也曾出入皇宫,甚至见过你娘!”
昙青诀眸光微微一冷,贺兰火则在一边问道:“你原本也是宫里的人?你,你曾是皇上的妃嫔?”
“自然不是,那是三十年前的事了,我们云家乃是大胤大族,我的姐姐入宫为妃,可惜一直膝下无子,然而这仍然不影响她在皇上面前受宠。我那时年纪尚幼,却很得姐姐的喜欢,她时常招我入宫,让我陪她玩耍,逗她欢喜。其实她在宫中的日子,是很苦闷的,毕竟入宫就免不得若干勾心斗角,又岂能如在外面一般快活自在呢?”
云家两个字入耳,昙青诀一沉思,方才多了几许印象了。
传闻中,云妃看不惯完颜海珠这个异族女子,故此因此而心生嫉妒。
完颜海珠原本乃是古真族族长之女,虽然已嫁为人妻,却被胤帝用霸道的手段得到。
入宫两年后,完颜海珠生下一子,正是三皇子昙青诀。
入宫五年后,惠妃被毒死宫中,胤帝诛云妃,连杀后宫嫔妃五十七人,并且将云妃家族一脉尽数处死。
想不到静云居然是云家的人,想必是当初的漏网之鱼了。
昙青诀知晓胤帝看似残暴,却是个极有心计,实则他更知晓当年惠妃娘娘死的真相。云妃虽然心生嫉妒,处处为难完颜海珠,然而却不敢贸然动手,完颜海珠的死更与云妃无关。云家在大胤根基日深,早就引起了胤帝的忌惮,在惠妃娘娘死了之后,悲痛欲绝的胤帝将云家作为报复迁怒的对象,且趁此机会将云家连根拔起!
故此昙青诀对静云是云家族女的身份并无不多少怨恨,却也没多少同情。
静云脸上散发了奇异的光彩,似乎整个人已经陷入了回忆之中了,她自顾自的说道:“那时候,我还是个小女孩,因为出身云家而受到太多的宠爱,性子不是很好,可是却很会察言观色,尤其是在我这位皇妃姐姐面前,我自然知道该如何讨她的欢喜。再者云妃娘娘喜欢我,可不仅仅是因为我说话讨喜,且因为我容貌平平,比起那些如花似玉的族中姐妹,要让她安心得多。”
静云容貌也是清秀,可是决计也不是什么美人儿。
贺兰火也不得不承认,静云揣摩人心,讨好别人的本事确实是极不错的,否则不会那么多京城贵妇都对她趋之若鹜!
“之后有一日,胤帝带回了一个女子,是异族人。据说她面容很美丽,所以方才将皇上迷得神魂颠倒。也据说她面容特殊,有着大胤人没有的异族特征,故此她时常在宫中以轻纱覆面,遮住脸容。云妃心中却极为不平,只说这个异族女子,身世如此不清白,皇上不止为她出兵,且将她领会皇宫封为妃子,这实在是荒唐之极了。我为她不平,想要替云妃教训她。然而云妃却阻止了我,只说这个女子虽然美丽,却又不吉,真是万万不能招惹,不然会给云家惹来大祸。”
昙青诀听了心中一震,心想云妃果然没有加害之意吗?
虽然早猜到了胤帝对云家的用意,昙青诀还是觉得心中微微一沉。
“我那个时候年纪虽然还小,但是却知道轻重,故此我亦不敢靠近这位惠妃娘娘。直到那一日,我看到这个异族妃子,躺在一张软椅上睡觉。我悄悄走过去,心中好奇到了极点,心想别人说她生得倾国倾城,到底美成什么样子呢?我真的是很好奇。于是我悄悄走过来,将她的面纱摘下来,接下来我真是吓了一跳。那一张脸实在是丑得无可附加,又哪里有半分美丽可言呢?上面尽是猩红是的伤口,却是硬生生的用锐器将脸划花成了这个样子。”
“我因为太惊讶了,动静不免太大了些,就在这个时候,惠妃她也被我惊醒了,不由得睁开了眼睛。那双眼睛,哈,那双眼睛是我永远忘不了的。那是一双琉璃色的眼睛,和海陵王你的眼睛却也一模一样。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奇怪的眼睛,顿时吓得立刻跑掉了。我真是觉得很奇怪,惠妃娘娘是这样一张尊容,为何皇上还这样的宠爱于她呢?也许是那双妖异之极的眸子蛊惑了皇上。”
“结果第二日,云妃就将我叫过去,只说我已经闯祸了。原来惠妃身边的小宫女眼见我鬼鬼祟祟的离开,故此将这件事情告诉给胤帝。胤帝很是气愤,还将云妃狠狠的训斥了一顿。云妃很是恐惧的说道,皇上如今很是生气,也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出来。我吓了一跳,立刻跪下来,向着云妃哭诉,说我什么也没有做,还将惠妃已经毁容的事情告诉了她。她也很是惊讶,然后说亦是不明白为何皇上会这样子。也许完颜海珠真是个妖女,然后被蛊惑住了吧。她将我送出了宫,然后嘱咐我以后不可再入宫了。我离开了皇宫,不知怎么了,内心深处涌起了一丝恐惧之感。”
“我回到了云家,只盼望这件事情早些过去。想不到没有过几日,宫中就传来了惠妃娘娘死掉的消息。借着就是云妃被皇上下令绞死,据说皇上认定了是云妃害死了完颜海珠,他一为完颜海珠而伤心,简直就是跟魔鬼一样,毫无顾忌的处死了宫里很多嫔妃。有一位兰贵人,当时还已经有了两个月身孕了,可是正因为她有杀死惠妃的嫌疑,居然也被胤帝这个狗贼毫不留情的处死!”
“我们云家上下都已经被捉起来,随即被关入大牢。云家的人私下议论,他们有的说是胤帝忌惮云家,故此以此借机铲除,亦有人说胤帝被那个异族的女子迷惑住了,所以方才这样的残暴不仁。可是就算猜到了原因又如何?天子一怒,便会伏尸百万,流血千里,他有资格照着他的心意发泄他的愤怒,我们云家注定也迎来了灭顶之灾。”
“接下来,就是如噩梦一般的日子了。我的爷爷父亲以及那些叔伯,被问斩街头,那些日子,牢里都是凄惨之极的哭声。那十三岁的弟弟,是个骄傲的性子,本来亦有办案的官员怜悯,可惜云家遭遇此货,故此暗中嘱咐,让他少说一岁,这样一来就可以流放而不必杀头了。可惜我那个弟弟说与其苟且偷生,后半生卑微的生活下去,他甚至宁愿就此死了,也不愿意承受这样的折辱。真是个傻孩子啊,他也那么死了。云家的男丁都被处死了,而我们这些女眷则被发配边疆。”
“我那弟弟说的话显然是对极了,我们这些云家的女眷,当真只可以用苟且偷生四字来形容。二婶婶在牢里已经疯了,三婶婶受不住刺激,亦已经自缢!死的死,疯的疯,剩下的就是还想活命的,也就只能乖乖迎接属于我们的可怕命运。说实在话,沦为女囚真不如死了。我们云家,曾经在京城是多么的风光,我们这些云家的女眷曾经都是那样子的高贵。可是当云家败亡时候,我们连最下等的娼妓也不如。我们这些女囚被最低贱的人侮辱,那些样子生得美丽的,更是为自己招来了更多的屈辱。”
“我那五姐姐,是族中有名的小美人,美得跟一朵花儿似得,然而现在这样的美丽却是让她遭受到更多的屈辱。就在流放的途中,她终于还是疯了,变得痴痴傻傻。然后有一日,她的尸体在冰冷的河水里找到,就算是死了,眼珠子还是瞪得大大的。我姿容不佳,不算美人,这居然也是难得的好处。哈,加上我恬不知耻的奉承和迎合,放弃了所有的尊严,活下去就不是那么的难了,我的处境也是轻松了很多。”
“可是我这样的奴颜婢膝,让云家其他的女子看不起我。哼,我也看不起她们。也许她们骨子里还是有一丝的清高吧,放不下从前有的东西,可是她们终究是温室的娇花,失去了活下去的信念之后,终究还是要死的。就连我娘,看我的眼神,也是充满了鄙夷!”
“当我们被送到了边疆,活下来的人已经寥寥无几,我知道她们终究还是要死了。我恨她们对我的鄙夷,也知道自己救不了她们。当我娘也在西疆染病而去世的时候,我告诉自己,我要活下去,一定要活下去。西疆不比京城,这里户籍的管理是很混乱的。胤帝也许不知道,在西疆让一个钦犯之女消失,却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。我杀死了另外一个女人,代替了她的身份,最后开始以另外的身份游走大陆。”
“这些年来,我每次一闭眼,就仿佛看到了惠妃那双琉璃色的眸子,以及那张琉璃色的眼睛。那就像是一个诅咒,我总是觉得,也许是因为自己看到了那双眼睛,然后云家方才会沦落这样的命运。我要报仇,为了云家,也是为了自己。之后我有过一个男人是一名武林高手,他教我武功,却小气的不肯将他的秘籍拿来和我看。我暗中在他酒中下毒,毒死了他,之后带走了那本秘籍,独自一个人练习。这亦是我会武功的由来!”
“不过招惹这些江湖人,实在亦是不智。我为了躲避报仇之人,故此杀死了一名尼姑,剃掉了自己三千烦恼丝,而这个尼姑方才是真正的静云。”
贺兰火听到了此处,方才真正的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。她原本派人去查那静云身份,确实是无甚破绽。却原来多年以前,静云就杀死了那真正的静云,冒充她的身份。如此处心积虑实在是让人不寒而栗。
“那不知道夫人真名为何?”
贺兰火不由得询问。
“我原本乃是云家族女,父亲为我取名为云翩然。”
云翩然说出了自己的名字,却又不免觉得自己这个曾经名字变得陌生之极了。
说起那些云家的惨事,云翩然的口吻虽然是极为冷静,然而眼中却是透出了如火一般灼烈的光彩。可见那些属于云家的惨烈之事,都深深的刻印在云翩然的心里。从云翩然的回忆之中,则可看出,云翩然是个冷静且残忍的女人。这也可以解释为何一名流放西疆的弱质女流,居然能拥有报复大胤皇朝的能力。
贺兰火的眸光落在了昙青诀的脸上,昙青诀的眼神是有些奇怪的,那双琉璃色的眸子之中,有着一丝嘲讽,可是又依稀有着那么一丝的怜悯!这让贺兰火微微一震。她知道昙青诀看似冷酷残忍,却绝不是一个无情的人,这样的他,让贺兰火隐隐有些心痛。
“那之后,你投身佛门,成为了一名女尼,想必也不会这样子的安分,亦开始准备报复皇上?”
贺兰火如此问道,就算云翩然从前的经历再可能,可是她又将这种不幸加诸在更多的人身上了。“当初化身为静云,这不过是权宜之策,可是我渐渐就发现了投身佛门的好处了。只要策划巧妙,敛财极为容易。开设善堂,更容易借此掩护挑选合适的小孩作为杀手培育。说来可笑,这些豪门贵妇什么龌龊之事没有做过,却妄图得到菩萨的保佑,并且甘愿奉上钱财,深信不疑。我亦很明白这些妇人的心理,让她们沦为我的信徒。”
“当我策划回到京城的时候,就在此刻,我遇上了姜无缺。这个古真族的异族杂种找上了我,要与我合作。他虽是惠妃之子,然而却同样深恨胤帝,故此我与他虚与委蛇。”
昙青诀冷冷说道:“既然知晓姜无缺也是惠妃之子,便该知晓他亦是我的兄弟。提及他时,还是应该恭顺一些。”
云翩然神色亦是奇怪之极:“姜无缺可是心心念念除掉大胤皇族之人,将你们恨之入骨,真是可笑,你居然会说出这样子的话。我原本还以为海陵王该是想将姜无缺处之而后快!”
“对待敌人有着几分尊敬,却亦不妨碍杀他时候毫不容情。”
昙青诀淡淡的说道,神色之中微微蕴含了几许锋锐。和昙青诀比起来,云翩然则显然少了几分的气度,不过是个阴险的女子罢了。
云翩然尖声冷笑说道:“兄弟!要是胤帝知晓你将这个让他头痛的反贼称为兄弟,不知该如何看待你这位海陵王。哼,你们都是完颜海珠的血脉,无论是你还是姜无缺都是让我恨之入骨。无论胤帝因为什么,如此对待云家,却总是为了完颜海珠这个女人。”
可能是因为昙青诀之前这重重一击,这居然让云翩然说话禁不住客气了几分了。
“海陵王妃你一直在调查于我,应该也对我之后所做一些事情有所耳闻了。我来到了京城,凭着我的手段和姜无缺的帮助,很快就在京城立足了。当然我网络信众,可不仅仅靠着一些忽悠人的手段,还会帮这些贵妇人做一些暗昧的事情。比如帮她们除掉老公心爱的妾室,或者是看不顺眼的女子。更可笑的是,有些正室夫人生不出孩子,我会安排男子和她们私会,直到有孕为止。当然并不是每个人有所要求,我都会答应,我们挑选的目标,都是精心选择的。当她们把柄落在我们手上时候,这些高官的妻子就成为了我的耳目。”
贺兰火听了,渐生荒唐之极的感觉。她又觉得,兰莹心实在是幸运之极。
虽然兰莹心被这位云翩然扮演的大师所迷惑,可是却避过了黑暗的侵蚀。
“太子妃,料必也是你们的目标之一吧。”
“没有错,本来我们准备对太子下手,因此瞄准了这位无知的太子妃。只是这位太子妃性子虽是无知,却是单纯得紧,我试探之下,发现她根本不会接受这些手段,这实在是让我心中着恼。”
云翩然似不愿意多讨论兰莹心,而就在这个时候贺兰火内心一动,她脑子里有一丝的灵光闪过,可是究竟是什么,贺兰火发现自己居然无法抓住!
她听着云翩然这么些个腌臜的手段,打心眼的厌恶不已:“姜无缺也与你这般行事?”
不知怎么的,贺兰火内心之中忽的涌起了几许惆怅。
曾经她对姜无缺恨之入骨,可是这么年来过去了,也许一个女人做了母亲,这心终究会软上几分。她对姜无缺那种强烈的恨意,却是不由得淡上了几分。
也许是第一眼印象太美好,纵然看到了姜无缺那凄然狠绝的样子,贺兰火还是感觉无法接受姜无缺手段居然下作到如此程度!
“他?”云翩然冷笑了一声:“他不过是个故作清高的公子哥儿,他看不上我这种手段的。还说我这不过是小打小闹,又不能真正伤及胤帝半分。最后他说动了我,让我配合他,在农神祭上刺杀!我也是糊涂了,居然同意这种事情,然后结果还不是一败涂地,甚至还惊动了胤帝,加强了京城的守卫。这些撤退的刺客藏在了祥云庵,我这小小的尼姑庵有诸多贵人庇护,幸喜无恙。然而想到这场刺杀的损失,我就恨透了姜无缺这个蠢材!”
“之后,所发生的事情你们都知晓了。原本只是想教训容氏,让她在京城身败名裂。想不到居然引来搜查,找到了那些刺客,这些年来,我的心血都化为乌有。”
云翩然说完了这些话儿,在她的脸上,顿时掠过了一丝疲惫之色。
昙青诀看着她,方才问出了最关心的话:“那么如今,姜无缺在哪里?”
云翩然的脸上忽的浮起了几许讽刺之色,她略带嘲讽的看着昙青诀,随即冷冷的说道:“你居然问姜无缺去哪里了?好吧,如今既然我已经沦为了阶下囚,我自然也是知无不言,言无不尽,将我所知晓的尽数坦白。从今以后,你们再不必担心姜无缺了,因为我已经将姜无缺给杀了!”
昙青诀和贺兰火的脸色顿时都是一变,随即却是平静下来了。
昙青诀无不讽刺的说道:“就凭你?你也配杀了姜无缺?”
云翩然虽有几分的阴狠,然而昙青诀的内心之中,实则是看不起她的。
云翩然咬牙切齿的说道:“我也知晓,你们是看不起我的。无论是你还是姜无缺,你们都看不上我。姜无缺虽与我合作,但是只将我看做一个可以利用的工具,他嘴里不说,可是那种自以为是的态度已经暴露了他的想法。可是他又算什么东西,他也配看上我,他只是一个没有人要的杂种而已!也不过是个下流货色!”
话语方落,云翩然啊的惨叫一声,两根手指居然被昙青诀剑光斩断!
昙青诀轻轻的抚摸剑柄说道:“我跟你说过了,你谈及姜无缺,绝不能加诸什么侮辱之词。”
云翩然眼中满是愤恨和气恼:“你们兄弟,都是疯子!是疯子!”
昙青诀无视云翩然那仿佛要杀人一般的目光,慢吞吞的说道:“你既然说你杀了姜无缺,那就将你怎么杀的,说来和我听听吧。”
“是了,我是杀了姜无缺。当刺杀失败了之后,我感觉到了一阵恐惧。我气恼姜无缺,恨他造成了我的这种损失。而且我突然发现,比起报仇,我更享受现在这种日子。我年纪也不轻了,又有花不完的钱,为何一定要继续去冒险报仇呢?可是我虽然打了退堂鼓,却很清楚知晓,姜无缺绝不容我退缩。故此我心生歹意,准备杀死姜无缺!他也很骄傲,很自负,以为全天下就属她最聪明,而我根本不算什么。他从来没将我放在眼里,将我当做一个最卑微的小人物。可是他错了!如我这样一个人,也敢去杀他。正因为姜无缺太骄傲,太自负,所以他方才死在了我的手里!”
云翩然说完了这些话儿,随即苦笑:“我原本真以为,杀了姜无缺,我可以快活一世,不去报仇了,继续享受我的荣华富贵。可是没想到,当真人算不如天算。”
虽然云翩然说得跟真一样,然而无论是贺兰火还是昙青诀,他们仍然有着一种不真实的感觉。
“既然你声称自己杀死了姜无缺,那未知姜无缺的尸首,如今身在何处?”
昙青诀如此追问。
“我自然不傻,若是冥阁知晓我杀死了他们的阁主,又岂敢与我干休。虽然冥阁的刺客在上次的刺杀之中折损了不少,但是这股势力,仍然是让我觉得畏惧的。能不招惹,尽量不去招惹。故此我为了遮掩此事,便将姜无缺的尸首挫骨扬灰,毁尸灭迹了。”
云翩然的样子很是淡然,回答得也丝毫不乱。
贺兰火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,虽然云翩然口口声声说自己极厌恶姜无缺,甚至在利益有矛盾时候杀掉了姜无缺,但是贺兰火却犹自没有什么真实感觉。也许是贺兰火,无论如何也不愿意相信,那个惊采绝艳,狠辣与优雅结合的俊美公子,会如此轻易的就死掉。
然而再问什么,云翩然却再也不肯说了。
昙青诀暗中皱起了眉头,虽然云翩然说了很多,甚至提及了她不可告人的身世。可是真正有用的东西,却没有多少。唯一值得推敲的是云翩然声称她杀了姜无缺,可是这个说辞,却显然不足以取信于昙青诀!
这让昙青诀冷冷一笑:“夫人可知,我并不喜欢对人用刑,可是你既然满口谎话,也休怪我无情了。”
随即昙青诀招来了下属,命人继续审问云翩然。
他和贺兰火一并离开,昙青诀不由得侧过头,看着贺兰火说道:“火儿,你可愿意相信,姜无缺已经死了。”
贺兰火轻轻摇摇头:“无论云翩然怎么说,我始终不相信,姜无缺那样子的人,居然会被她杀死。”
“这个女人满口谎话,心性凶残,对大胤王朝更有着深刻恨意。她为复仇,自然什么事情都会帮姜无缺给扛下来。可是我绝不相信这件事情会是这样子的简单。她越是掩饰,我越发肯定,姜无缺一定没有死。他自然是暗中策划什么,却不欲我们知晓。”
昙青诀如此分析,可是贺兰火看得出来,昙青诀平静的外表之下是有些不安的。
也许是因为云翩然提及了完颜海珠,这是昙青诀最为在意的一个人,也是昙青诀内心之中一个伤口。
贺兰火情不自禁的说道:“其实云翩然没必要跟我们提及她的身世,她坚持要青诀你来,显然是有些居心不良!她故意说这些,就是要你的心为之动摇。青诀,这是要冷静的时候,只要你心绪动摇,自然是无法冷静下来了。”
昙青诀一笑,随即将贺兰火搂入了怀中。
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情,他不想要贺兰火出事,亦是不愿意让自己的一双儿女出事。他想到了自己的父亲,他对于胤帝的感情却很有些复杂。胤帝的狡诈和狠辣,是让昙青诀崇拜的,可是有时候他又觉得胤帝实在是太过于无情和自私。比如对完颜海珠,比如对古真族。
不过云翩然以为这番话能影响到他昙青诀的心绪,那显然就错得很厉害了。他昙青诀不是有妇人之仁的人,云家的事情,昙青诀虽然认为很残忍,但是并不觉得胤帝做错了。一个太过于壮大甚至让君王心生忌惮的家族,除掉有益于这个国家的和平与安宁。当然这其中,就必须牺牲一些无辜者的性命。可是这对于一个国君而言,如此行为并不算什么过错。
阴谋的气息隐隐的逼来了,云翩然虽然被严刑审讯,却拒绝招认什么。
这个女人显然是个硬骨头,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,却也是让云翩然的心性格外的坚韧。
到了第二日,用刑的下属惭愧的前来禀告,那就是云翩然自杀了。这个女人趁人不注意,居然咬断了自己的舌头。之前云翩然未曾流露一丝一毫的寻死之意,故此也不免让其他的人有些疏于防范。这却是让云翩然有了可趁之机了!
云翩然的死,显然是为了掩饰什么。
与此同时,另外一件东西传到了昙青诀的手中。此物乃是从祥云庵一个密室之中搜出来的,乃是一本账本。只因为这个密室位置很是隐秘,故此众人耗费很大的功夫方才寻得。也因此,这本账本现在才出现在了昙青诀的手中。
根据这本账本记载,原来云翩然一直和红袖阁的高层有所勾结,并且云翩然和红袖惊云一脉的主事龙利云有很深厚的私交。就在上个月,云翩然还将五万两银子送到了龙利云的手中。
可想而知,龙利云平时和云翩然勾结,必定从中牟利不少。这真是让人觉得讽刺之极,红袖阁本来是大胤朝廷维护自身统治的重要工具,可是没想到红袖阁却成为了大胤反贼的庇护伞。
这也就难怪了,难怪这些刺客躲在祥云庵,居然安全的无人去搜查。
贺兰火看着这个账本,目光凝动淡淡的华彩:“根据这本账本所记载,龙利云身为红袖阁的主事之一,确实是一直与云翩然有着利益上勾结,然而却看不出来,龙利云是否知晓云翩然乃是反贼。”
贺兰火相信,龙利云很有可能不知道这一切。
毕竟以红袖阁在大胤的身份地位,赚钱的法子很多,却用不着和反贼勾结,冒着这样大的风险。
昙青诀却说道:“错了!错了!”
贺兰火有些不理解,昙青诀方才说道:“父皇对红袖阁有着极深的怨恨,只是苦无拔出的机会。没有错,这本账本之上确实只记录了龙利云和云翩然有那利益上的纠葛。可是当父皇看到了这个账本的时候,他会将这件事情发展为红袖阁和祥云庵刺客勾结,意图谋反,趁机将红袖阁一网打尽。我甚至怀疑,这是否就是云翩然的设计,就算她死了,可是也能挑拨红袖阁和大胤皇室的关系!”
贺兰火仔细想想,只觉得昙青诀的话儿,无不道理。太子府中,昙敏彰抚摸着怀中那具娇弱的身躯,脸上的神色却是一片漠然。
他怀中的女孩子名唤杏儿,年方十六,虽然有些青涩,然而该发育成熟的地方却都已经发育成熟了。第一次宠爱的时候,杏儿显然还是有几分青涩的。但是经历过几番**,眼前的女孩子显然已经食髓知味,开始体会到了鱼水之欢的乐趣,在床上也能开始回应昙敏彰的爱抚了。这个杏儿,原本是府中一个姨娘的丫鬟。那一日,昙敏彰看中了她,故此就宠了她。原本杏儿的主子白姨娘据闻还发了好几回脾气,眼见昙敏彰并无安抚之意,方才安分下来了。昙敏彰知道,这后院其实有一种无形的规则,而自己宠了杏儿显然就是破坏了这个规则。可是昙敏彰显然不愿意去安抚白姨娘了。
他感觉到一股疲惫,而这种疲惫在兰莹心走了之后,显然是更加的强烈了。都到了这个时候了,昙敏彰终于发现,原来在自己心中,兰莹心并不是这样的没有分量。
可是这还有什么好挽回的呢?他只是贪图兰莹心眼中一抹清澈,就算如今肯放下身段去寻兰莹心,兰莹心眼神也不会那么的清澈了。
他之所以宠爱杏儿,就是喜欢杏儿眼睛里透出的那股清亮味道。这是年轻的女子特有的味道,也是昙敏彰所喜欢的。
杏儿得到了昙敏彰的怜爱,她显然已经将自己的未来全部托付在昙敏彰的身上,并且自己编织了一个美好的梦境。这样的眼神让昙敏彰联想到兰莹心,兰莹心嫁给他时候也是这种年纪吧,也是这种全心全意爱慕信任的眼神。
之后痛快淋漓的一场欢好,更让昙敏彰发泄了自己的紧张。
自从上次兰莹心说破自己和容思情偷情之后,昙敏彰顿时开始小心起来,也绝不敢去找容思情这个尤物发泄。比起美色,昙敏彰更在意的是自己的权位。
就在这个时候,下人禀告寒月潭求见。身为红袖阁白鸠一脉的主事,他的拜访自是意义非比寻常。下人亦是不敢怠慢,立即禀告了昙敏彰。
昙敏彰的储君之位是和红袖阁息息相连的,故此昙敏彰一贯对红袖阁来客十分看重。
只见昙敏彰眼神之中透出了一份幽暗,他温柔的唤着杏儿,这个少女如今睡着正是香甜。这样的年轻,正是贪睡的时候,加上刚才一番**,这让杏儿在床上睡得香甜。
昙敏彰眼见杏儿如此,亦未多说什么,便任由杏儿睡在床上,自己整衣出门迎接。
寒月潭人在外面,来回踱步的他已经染上了一份焦急。他原本亦是沉稳的人,可是如今事情骤然发生,寒月潭已然失去了自己全部的冷静。
眼见昙敏彰的出现,寒月潭连忙上前几步,焦急说道:“太子,大事不妙!”
昙敏彰似有些惊讶了,随即命令寒月潭说清楚,究竟发生何事。
寒月潭将所探听消息尽数告知,随即方才说道:“我虽与龙利云不合,却绝不相信他会有什么反叛之心。他与祥云庵勾结,无非是为了积攒财物。然而万万没有想到的是,那祥云庵的庵主静云大师居然是云家流放到边关的囚犯,居然是大胤的反贼!然而龙利云虽然很冤枉,可是事到如今,却也是顾不得他了。红袖阁已经将他扣押住,太子还是想着该如何贿赂几个重臣,让他们在皇上面前说说好话。只是皇上一贯不喜红袖阁,这一次不知会如何行事。红袖阁惊龙一脉的弟子,却也是在此刻蠢蠢欲动。”
昙敏彰沉默了,他没有说话的时候,寒月潭却也是绝不敢多说什么。
看着昙敏彰的沉默,寒月潭下意识归咎为太子的胆小。昙敏彰行事温文,这是众人皆知的事情。遇到了这种事情,昙敏彰开始优柔寡断,犹豫不决,这是极为正常的。故此寒月潭焦急之中,隐隐又有了一丝对太子的不满和不屑。若非庆皇后挑中了这么个柔弱的太子,何至于关键时候,却如此没有决断呢?
然而昙敏彰若是个果决的人,就不会如此依附红袖阁了。
良久,昙敏彰面上蓦然透出了一丝极为冰冷的笑容:“实在是可笑之极!”
触及了昙敏彰的眼神,寒月潭却亦是不由得一呆,眼前男人的神色出乎自己意料之外的冷静沉寂,却无半点平时的温文之态。
“父皇一直不喜我这个太子,又对红袖阁身为忌惮,你我心知肚明,皇上早虎视眈眈,意图废掉我储君之位。二皇弟文武双全,且性子大方,一贯在父皇面前受宠。他留在京城,在父皇的默默支持之下结交朝臣,究竟是何用意,不消我明言,你与我俱是十分清楚。如今红袖阁的一脉主事和逆匪同党有所勾结,以为牺牲一个区区的红袖阁主事,花些银子让近臣说几句话好话,就能让皇上对这样一个把柄视而不见,毫不在意,这岂不是可笑之极?”
昙敏彰缓缓站起来,看着寒月潭,这让寒月潭居然感受到了一丝莫大的压力。
他突然发现,也许自己并不清楚,昙敏彰究竟是怎么样子的一个人了。
“寒主事,这些年来,红袖阁对我的支持,我昙敏彰感激于心,且从不曾忘记。如今情势危急,我也跟你说几句推心置腹的话。父皇为何留着储君位置,一是因为我小心谨慎,从不犯错,再者便是红袖阁让他感受到一丝忌惮。如今有这样好的一个理由让我和叛匪联系起来,而红袖阁又为了脱罪而相互推托内斗,这样的大好机会,你觉得父皇当真会放过?如今我等安慰自己,只说会安然无事,亦只是自欺欺人。”
“而你可知我若是被废掉这个储君之位,你们又会有什么下场?父皇必定会死死扣住红袖阁和叛匪私通的罪名,到时候不但我们性命不保,且会祸及家人,被诛灭九族,族中男丁尽屠,女子沦为娼妓。这就是坐以待毙的下场!”
昙敏彰的话,让寒月潭冷汗津津,心中一丝侥幸却是荡然无存了。
眼见昙敏彰侃侃而谈,言辞锋锐,寒月潭总不免以一种全新的目光审视着昙敏彰。也许太子人前的平庸和懦弱,只是昙敏彰的一种伪装。他身在其位,不得不以如此面目示人。
寒月潭不由得颤声说道:“那太子你又有何高见?”
“为今之计,你我且不容迟疑了,以父皇手段,等他排布妥当,我等绝无全尸之望。如今我等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,唯有齐心合力,方才有那成功的希望。并且要出其不意,且兵贵神速!”
寒月潭瞠目结舌,不由得说道:“那太子的意思是?”
昙敏彰嗓音越发低沉:“我们没有太多的布置时间了,便只能尽快行动,召集人手,在父皇明日上早朝的路上,送他归西!随即我便占着储君身份,便能顺利登基,尽快控制京城局势,并且调动我们所有力量,将二皇弟击杀!这就是我们唯一的生路!”
寒月潭想不到昙敏彰居然说出这样一番话,他被昙敏彰话语之中的疯狂吓着了。毕竟他内心深处,从不敢有这样的念头。
毕竟,他身为红袖阁的主事,对大胤朝廷还是恭顺的,却从不敢有这般非分只想。
然而昙敏彰的话语,仿佛带着一丝蛊惑人的魔力,让寒月潭说不出反驳的话。
只是却犹自让寒月潭有一丝不可置信的感觉,这还是那个温沉而平庸的大胤储君吗?这一刻,寒月潭只觉得昙敏彰像极了一个人,而这个人则正是胤帝!
昙敏彰看着寒月潭,他看到了寒月潭骨子里的犹豫,却终究知晓,寒月潭必定还是会屈服的。
“没多少时间了。”昙敏彰不由得喃喃说道。
寒月潭浑身打了个激灵,随即极为恭顺说道:“属下愿意追随太子,肝脑涂地,再所不辞。”
昙敏彰说得对极了,如此恭顺,在胤帝面前只如待在羔羊,一旦事成他却有拥立之功,自然是荣华富贵,享之不尽。
寒月潭甚至已经开始盘算,那些朝臣可以指使,哪些武官可以动用,又该如何调动宫中之力,除掉胤帝。
两人密谋一阵,寒月潭方才步履沉重的离开。
昙敏彰静静的坐在椅子上,蓦然冷冷的笑了一声。
珠帘之后,一道婀娜的身影听到了一切,她悄无声息的离开。就算听到了这么大的秘密,杏儿的动作却也是轻微的,能克制自己不发出任何声音。
她十岁就来到了太子府,无人知道太子的这个新宠,居然是贺兰火的人。能被太子看重,杏儿也觉得十分意外,而如今收获到了如此情报,对于杏儿而言,更是意外之喜。
今天,杏儿不担心太子会回来了。既然昙敏彰决意谋算胤帝,想必这一夜,他要做很多事情。
杏儿知道,如今自己唯一能做的,就是将自己所探听到的消息,告诉给主子。
一片雪白的手帕被抽出来,杏儿用胭脂写好了信,随即偷偷递给了太子府的另外一个眼线。她知道的则是,最多半个时辰,这个消息就会安全且准确的送到了贺兰火的手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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