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1/3)页 坤宁宫东暖阁内,一夜的旖旎缱绻随着红烛燃尽而渐渐沉淀。鎏金烛台上,凝结的烛泪层层叠叠,如同琥珀般记录着昨夜的温情与炽热,无声地诉说着那不足为外人道的甜蜜。初夏的晨曦,带着一丝清冽的凉意,悄无声息地穿透了窗棂上精致的“囍”字剪纸,在室内洒下斑驳陆离、柔和而温暖的光斑。空气中,依旧弥漫着淡淡的、助兴安神的合欢香的气息,与一丝若有若无、源自肌肤相亲的旖旎暖香交织在一起,构成了一种独属于新婚清晨的、私密而慵懒的氛围。 慕容云泽先于怀中人醒了过来。多年严苛的帝王生涯,早已将他的作息锤炼得如同精准的刻漏,即便是在大婚翌日、经历了酣畅淋漓的洞房花烛夜后,那根深蒂固的生物钟依旧在惯性的驱使下,准时将他从沉睡中唤醒。他没有立刻起身,甚至没有移动分毫,只是微微侧过头,目光如同最轻柔的羽毛,落在枕畔之人恬静的睡颜上。 夏玉溪还在沉睡着。浓密卷翘的长睫如同两弯墨色蝶翼,在她莹白如玉的眼睑下投下淡淡的扇形阴影,随着她平稳的呼吸微微颤动,仿佛随时会振翅飞走。她的脸颊上还残留着昨夜,激情未褪尽的淡淡红晕,如同宣纸上晕染开的胭脂,为她清丽的容颜增添了几分初为人妇的娇媚与慵懒。唇角微微向上扬起一个柔和的弧度,似乎正沉浸在一个无比甜美的梦境之中,那梦境里,定然充满了幸福与安宁。一头乌黑亮丽、如同最上等绸缎的青丝,有些凌乱地铺散在绣着鸳鸯戏水、并蒂莲开图案的大红枕面上,黑白红三色对比鲜明,更衬得她裸露在锦被外的肩颈肌肤莹白胜雪,泛着珍珠般柔和的光泽。 他就这样静静地凝视着她,仿佛要将这片刻的宁静与美好镌刻进心底最深处。褪去了昨日大典之上那身沉重凤冠祎衣所带来的极致威仪与距离感,此刻沉睡中的她,仿佛又还原成了那个他珍藏在心底多年的、纯净无暇、灵秀美好的少女模样,却又因经历了昨夜最亲密的结合,自然而然地增添了几分属于成熟女子的、难以言喻的娇媚风韵与松弛感。一种前所未有的、饱胀而踏实的满足感,混合着一种深沉的、近乎虔诚的宁静幸福感,如同温热的泉水般,缓缓充盈着他的四肢百骸,浸润着他那颗因常年处于权力漩涡中心而时常紧绷甚至冰冷的心。这是他的妻,他明媒正娶、天地祖宗见证、名正言顺携手一生的皇后,是他在这孤寂的帝王路上,最终寻得的、可以全然信赖与托付的港湾。 许是他的目光太过专注,蕴含的情感太过浓烈,又或许是新婚之喜让她的生物钟也产生了微妙的变化,夏玉溪浓密的眼睫轻轻颤动了几下,如同被微风惊扰的蝶翼,缓缓地、带着些许迷蒙地睁开了眼睛。初醒的视线尚有些模糊,意识还未完全回笼,便直直地撞入了枕边人那双深邃如海、此刻正含着毫不掩饰的笑意与温柔的眼眸中。她先是一愣,随即,昨夜红绡帐内那些令人脸红心跳、极致缠绵的旖旎画面,如同潮水般汹涌地涌入脑海,每一个细节都清晰得让她心尖发颤。瞬间,她白皙的脸颊如同被最烈的胭脂浸染,飞起了两片绚丽的红云,一直蔓延到耳根,羞得她下意识地就想缩进温暖的锦被里,将自己藏起来。 “醒了?”慕容云泽低笑出声,那笑声带着晨起特有的沙哑磁性,在安静的室内显得格外清晰,也格外性感。他手臂收紧,将她柔软温香的身子更紧地圈在自己怀中,阻止了她那鸵鸟般的“逃亡”行为,下巴轻轻抵着她的发顶,鼻尖萦绕着她发间淡淡的清香。 “陛……陛下……”夏玉溪声如蚊蚋,几乎细不可闻,将滚烫的脸颊深深埋进他坚实而温暖的胸膛,感受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节奏和透过薄薄寝衣传来的灼热体温,心中如同打翻了蜜罐,既充满了巨大的甜蜜,又混杂着新婚女子特有的、难以抑制的羞涩与无措。 “还叫陛下?”他故意逗她,指尖带着灼人的温度,轻轻抬起她小巧的下巴,迫使她与自己对视,眼中闪烁着戏谑而宠溺的光芒,“礼已成,洞房已过,该改口了,我的皇后。” 夏玉溪的脸更红了,仿佛能滴出血来,眼神躲闪着,不敢直视他过于炽热的目光,嗫嚅了半晌,才用极轻极轻、带着颤音的声音,如同初学啼鸣的雏鸟,怯生生地唤道:“夫……夫君……” 这一声“夫君”,虽轻虽怯,却如同最柔软的羽毛,带着无限的依赖与信任,轻轻搔过慕容云泽的心尖,激起层层叠叠的涟漪,让他心潮一阵难以抑制的荡漾。他低头,在她光洁饱满、还带着睡意的额头上,印下一个无比温柔而珍重的吻,如同盖下永恒的印章,“嗯,娘子。” 简单的称呼变换,从象征君臣尊卑的“陛下”、“臣妾”,到寻常夫妻间最寻常不过的“夫君”、“娘子”,却仿佛瞬间打破了所有无形的壁垒,拉近了最亲密的距离,充满了人间烟火气的亲昵与温情,远比任何华丽的辞藻更能触动人心。两人相拥着,在渐渐明亮的晨光中,静静地享受着这独属于新婚清晨的静谧而美好的时刻,谁也没有再说话,只听得见彼此交织的呼吸声和窗外偶尔传来的、清脆的鸟鸣,却仿佛已在无声中诉说了千言万语,诉尽了所有的深情与承诺。 按照大胤祖制,帝后大婚,皇帝享有三日假期,免去早朝,以示普天同庆,也让新婚帝后得以休憩,培养感情。这难得的、无需面对如山奏章与繁杂朝政的闲暇时光,对于日理万机、几乎从未真正放松过的慕容云泽来说,显得尤为珍贵,他打算好好利用这三日,陪伴他的新婚妻子。 赖床温存片刻后,慕容云泽率先起身,唤了早已候在外间、屏息凝神的宫人进来伺候洗漱。他自己动作利落,很快便洗漱更衣妥当,换上了一身较为轻便的常服,依旧是玄色锦袍,但纹饰简洁,少了朝服的那份沉重威仪,更显清俊挺拔。他转回内室,却见夏玉溪也已起身,正坐在梳妆台前,由锦书伺候着梳理那一头如瀑的青丝,准备上妆。他挥手,示意捧着盛放胭脂水粉、钗环首饰的紫檀托盘的宫女们暂且退下。 “今日朕闲来无事,左右也无甚要紧政务需处理,”他走到妆台旁,目光落在妆台上那支色泽乌黑、质地细腻的螺子黛上,眼中带着几分难得的、跃跃欲试的兴味和毫不掩饰的宠溺,“不如……让朕为娘子画眉,如何?”说着,他已伸手拿起了那支螺子黛,在指尖把玩着,看向镜中她惊讶的面容。 夏玉溪闻言,惊讶地睁大了那双清澈的杏眼,透过光洁的铜镜望着他:“夫君……这如何使得?”她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。帝王为后妃画眉,古来虽有“张敞画眉”之类的风流佳话传颂,但那多是民间传说或文人臆想,在等级森严、礼法如山的宫廷现实中,尤其是对于慕容云泽这般素以威严肃穆、勤政克己著称的年轻君主而言,简直是不可想象的事情。这举动,过于亲昵,也过于……惊世骇俗。 “有何不可?”慕容云泽挑眉,语气轻松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坚定,他俯身,靠近她,气息拂过她的耳畔,低声道:“闺房之乐,有甚于画眉者?”他巧妙地引用了一句古语,带着几分戏谑与调侃,更添了几分夫妻间的亲昵情趣,将一件可能被视为“不合礼制”的行为,轻松地归入了“闺房之乐”的范畴,堵住了任何可能存在的非议。 见他心意已决,且话语中充满了不容置疑的亲昵,夏玉溪心中虽仍觉羞涩万分,却也涌起一股巨大的甜蜜与感动。她不再多言,只是微微垂下眼睑,长睫轻颤,默认了他的提议,脸颊上的红晕久久未散。 慕容云泽见她默许,唇角笑意更深。他执起那支螺子黛,俯身靠近,一手极其轻柔地托起她光滑细腻的下巴,让她的小脸微微仰起,另一手则小心翼翼地、如同对待一件易碎的稀世珍宝般,开始描摹她的眉形。他的动作起初明显有些生涩笨拙,毕竟执惯了朱笔御批、握惯了天子剑的手,何曾做过这般精细的闺阁之事?但他极其专注,屏息静气,目光牢牢锁住她的双眉,仿佛在对待一件极其精密的朝政大事,不容有丝毫差错。他温热的呼吸均匀地拂过她的面颊,带着他身上特有的、清冽的龙涎香气,让她心跳不由自主地加速,浑身都有些发软,只能乖乖地仰着脸,任由他“摆布”,感受着那微凉的笔尖在眉骨上轻轻划过的酥麻触感。 第(1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