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1/3)页 夜色深沉,林家药铺内一片狼藉,门板断裂,斜倚在墙边,药材散落一地。 林母颤抖着手点亮了一盏油灯,昏黄的光晕勉强驱散了角落的黑暗,却驱不散她眉宇间的惊悸和后怕。 林父沉默地找来工具,开始修理被踹坏的门轴,木槌敲打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。 林峰没有闲着,他忍着肩痛,仔细地将散落的药材一一拾起,分拣,能用的放回药屉,被踩碎污染的则扫到一旁,动作不快,却异常沉稳。 “峰儿……”林母终于忍不住,声音带着哭腔后的沙哑,“那些人日后可会在来生事?衙门里会不会因此……” “娘,放心。”林峰没有抬头,声音平静无波。 林父停下手里的活计,看着儿子在灯下沉静的侧脸,那里面有一种他完全陌生的东西。 “早些歇息吧。”最终,林父只是叹了口气,“门我先勉强钉上,明日再仔细修。” 这一夜,林家无人安眠。 天光未亮,安寨县的鸡鸣声已此起彼伏。 林峰早早起身,冷水净面后,便开始穿衣打扮。右肩的伤经过一夜休养,钝痛稍减,但稍一动作,仍扯得筋肉发紧。 他咬着牙,一件件穿戴起衙役的行头,先是那顶四方皂隶巾。 这帽子样式原是元代官员的制式,太祖皇帝驱除鞑虏后,偏要叫衙役们戴着,明面上是沿用旧制,实则存了折辱的心思。 毕竟衙役在明初算不得正经差事,不过是徭役的一种,属贱籍。太祖幼时饱受衙役欺压,得了天下后,自然要变着法子羞辱回去。 林峰将帽檐一角朝前压了压,又囫囵套上那件皂青战袍,这青战袍也就是衙役的制服,颜色为皂青色,这也是明代称呼衙役为皂隶的由来。 最后往腰间一勒褡膊,红布带子既当腰带,解下来又能当褡裢用,两头开口,往肩上一甩便是现成的包袱。 穿戴停当,他大步走向前铺。 药铺刚卸下门板,晨风裹着药香扑面而来。 昨日被砸烂的铺门已修得七七八八,林父正踩着凳子挂店招,见儿子这身打扮,眉头顿时拧成了疙瘩:“肩伤还没好利索,又急着往哪儿蹿?” “衙门点卯。”林峰简短答道。 “差事要紧,可身子骨更要紧......” “知道了。” 他干脆利落地截住话头,转身就走。原主的记忆虽已全盘接收,可面对二老时,心里总像梗着块生铁,说多错多,不如少言。 晨间的清冷空气涌入肺腑,带着一丝寒意。 街上已有零星早起的行人,偶有人投向林家药铺的目光带着好奇与窥探,昨夜动静不小,消息怕是已经传开了。 林峰面无表情,径直朝县衙走去。 他心里清明着,昨夜虽暂退雷豹,真正的风波,怕才刚起了个头。胡金宝那头,绝无可能就此罢休。 衙门前的八字墙下早已聚了三五成群,其中不乏相熟的面孔,却无一人上前与他招呼。 第(1/3)页